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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有凤来仪

品味城市(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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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2-13 11:44:05 | 显示全部楼层
廿四、婉约者有如扬州
  
   扬州是我笔下是第廿四个出现的城市,正好应对城里那座大名鼎鼎的廿四桥。虽说此桥尚有不小争议,但正是凭着这句“二十四桥明月夜”更给了月亮城扬州几分婉约,而人们每每吟唱“杨柳岸,晓风残月”时很难不想到扬州。
   自古繁华的名地,总会引人遐想。历史的刻痕使它们久负盛名,太多的褒贬又总让人们无法真切地感受它们。扬州也算是一个典型,古代地名“扬州”的范围,位列九州之一,即使后来只作城市之名,却也是大大的一块地盘,享尽人间繁华,富人们往往只有在积蓄了万贯家财才会到扬州来挥金如土,而寒士们则普通却也要到扬州来温柔地美梦一场,什么爱恨情仇、什么风花雪月,如果古代就有现在的电视剧之类的东西,这里无疑会是拍摄的天堂、造梦的工厂。
   扬州古城区路面宽窄适中,车流不大,连噪声也不如别的有些城市大,这里很安静,但仍然让人一下子无法想象千年前它的模样,心在这里,会不会有种失落呢?这离想象比较遥远。及至到了文昌阁地带,才会发觉人和车逐渐多了起来。
   白色的文昌阁,壮壮实实地坐阵在中心交汇处,给人稳重安全的感觉。江南、江淮文风可称之为“盛”,文庙、魁星阁、文笔塔、文峰塔……对孔子、文曲星君和魁星的膜拜正说明了这些在古代男子们心中受景仰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小姐们对携婢上香之月老祠和娘娘庙的向往,同时,也折射出《儒林外史》中描绘的科考百态,天下如此盛况,恐怕四川梓潼七曲山大庙里的主神“文昌帝君”张亚子也若李世民般捋须而笑作“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之语了。北面的四望亭却是灰衣灰裤,在阴天的视线里老是会给人一种朦胧的感觉。这一阁一亭是扬州发生不少故事的地方,作为一个城市的一种地标,它们可是一直有权拦在路的中心而无需挪移,尽情地看周围的房屋、树木的世代变迁,这应该不是在委屈它们。
   扬州充满着历史和灵气,无情而有痕,无情使人伤感,有痕让人仍可寻觅,繁华路边的仙鹤寺,甚至是有点阴冷的普哈丁墓园,就提醒着路人,这座城池曾经也活跃一群异族,为它的繁华而留下智慧。穆斯林们,往往十分的虔诚,守在喧闹时,也守在宁静处。庙堂不会变,墓地不会迁,心中的目标就永远地留在了异乡的土地上。后来之人看见,也会从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敬服之感。仙鹤寺深深的庭园,构造是中原大地的房屋构造,但装饰、礼仪却是浓浓的伊斯兰风格,二者结合的美妙,也是当初开拓的异族为求生根而想出的妙法。普哈丁墓园不太大,无人,肃穆之中多得是一份神秘,如果说仙鹤寺是生者对生存、死亡、人生一切问题的思索、寄托之地,那么普哈丁墓园就是亡者安息、停止人世纷争的最终归宿。没有嘈杂的打扰,就可以永恒于时空,人们往往不去想为什么对这两处有种特别的感觉。经过的时候,也许世人不会注意。但我,却愿意回头一瞥,再看它们一眼。是这座城池的魅力吸引他们,也吸引着今后的人们。
   不仅仅是吸引穆斯林的向往,基督徒也被吸引。马可波罗带着天堂的梦想看到这座城池,他也只能用上帝来解释是谁创造出这样的美丽,天宁寺里的马可波罗纪念馆雕塑上的是意大利文,唱出马可波罗一生的心声。他几尽赞美话语描述着在这如迷梦般的城池里的生活。或许有人说他太过夸张,不符合真实情况,然而,如果一个地方本不美,又叫人如何夸张地赞美呢?笔者宁愿多相信一点这个不知疲倦地意大利“流浪者”地回忆。哪怕就像是在梦境中得到的一样。但这的的确确是温存而柔软的。就因为了这一份夸张,连世界上的人都记住了这城池的姓名。世界之大,记住一个小小的地名,该是多么的不容易与荣幸。还是要谢谢这位金发碧眼的意国男子!是他,他就是世界上之后许多重大事件的原始诱因之一,这也是扬州的自豪。
   扬州不仅是一座被诗泡着的城市,更是一座被血泡着的城市,“昏君”杨广对扬州的偏爱始源于他就任扬州总管的九年,而后所开的大运河奠定了中国一千多年的的政治,经济的规模和格局,,扬州更是受益其深。皮日休对大运河的开凿作过客观评价:“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而从扬州人在西北郊为炀帝重整的陵寝可见,似乎扬州对他还是有一点感情的吧。
   明朝灭亡却给扬州带来了灾难,但这的根本不在于满洲铁骑(历史或者选择别的什么铁蹄也说不一定),而是自身朝廷里的昏君奸臣。还是几百年前长驻扬州的杜牧说的好:“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鲍照的《芜城赋》把扬州在南朝的遭遇写尽,南宋时扬州被血洗的凄凉又由姜夔的《扬州慢》书写,回望清朝的这场浩劫,在千年之后谁知道这些故国君臣,刀光剑影究竟是不是南柯梦一场呢?
   有许多的东西都可证明美好的一面,或证明屈辱的一面。勿用回避,只要走进史可法纪念馆便可以明白。内忧外患是一个统一的中央集权大国的最终病根。对明朝来说,满族是实实在在的异族,所以总会有人拼命地反抗。即使杀身成仁,也绝不后悔。屠杀是血腥的,报复的欲望有多炽热,屠杀的鲜血就有多红。毁掉一个旧的繁华,哪怕暂时只留下无限的阴森恐怖、凄凉、冷落,这是征服者的心意。城池本身没有实实在在的生命,但又有生命,这生命来自城池里的每一个活着的人、花草树木、阿猫阿狗……毁掉城池的生命,就是毁掉他们的生命。征服者要用斩草除根的方法打造新的城池,原住的生命只有在反抗与屈服中选择。有人选择前者,有人选择后者。前者死亡,留名。后者活到老也是死亡,留名,留恶名。选择是痛苦的。没有人知道史可法选择时的痛苦。或许他又是不痛苦的。因为他从来只想到过反抗,而没有屈服的概念。屈辱的仍然是屈辱,事件中的英雄们只是让这屈辱中多些亮色,多些希望,多些警示。不能抹煞屈辱,要直面它,但一定要记住那些警示,能让屈辱不再。
   扬州,承载一种历史的重担,一头过于华丽多姿,一头过于沉闷单调。有时,它被捧到天堂;有时,它只能坐在世界的底层挣扎。天堂时,豪门富贾云集于斯,醉生梦死中只有歌舞升平;落寞时,只能听贩夫走卒们仓促的脚步,还有歌女无尽的叹息。不变的是小巷深深,街市依旧。平凡的世人依旧为生计忙碌而不会停下跋涉的步履。那些风云之变,那些花开花落,由它去好了,那不是百姓们的梦。还有不变的,是扬州自己的秀丽景色。运河、杨柳、湖水、亭榭、园林、山寺。无论是谁,都可以尽情尽性地去享受这天然或人工的美。
  借助运河的水运便利,而两淮盐业的迅猛发展,又促进了盐业中心扬州的繁荣发达,最终在明清时期扬州已成为和苏州、杭州、淮安并举的运河四大都市。所以说,京杭大运河是这座城池生命力的纽带,活水流畅,让它的灵气飘动起来。
   扬州很精巧,人家镇江有金山,她就来个小金山;杭州有西湖,她就来个瘦西湖。山也有了水也成了,扬州骨子里就是那样的小巧和细腻。杨柳依依河岸,病态般瘦骨嶙峋和妖娆多姿。鲜嫩的绿,也映绿了河水。进瘦西湖,只能慨叹它的纤巧精细。梅树、桃树都弯曲成各种形态,或婀娜,或挺拔,或斜依,或盘缠。扬派园林中的盆景随处可见,就是浓缩的自然。这和扬州整个城市的风格是多么的相近与和谐。连接沟通湖面与湖岸的座座小桥各显风格。小虹桥红色桥身,微微跨度,掩映在嫩黄的迎春花丛中,配上小金山的白墙灰石兽,格外的鲜艳夺目。更不用说鼎鼎大名的廿四桥,如玉带般华美雅致,旁边红色高大的熙春台更把它映衬得洁白如玉。白塔如瓶,而“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奈是扬州”的五亭桥又构造得如此规整巧妙,从钓鱼台得两个门洞同时看去,正好一个门洞可以看见白塔,一个门洞可以看见五亭桥。一浅一深两处风景就可以同时映入眼帘。莲花桥是方方正正,灰砖泛蓝紫色,浅黄色亭顶,淡淡的,远观如同水彩画般清新,造型上又如同初开之莲,更觉高洁。瘦西湖小,这正是它的特色,它湖水呈带状,就似小家碧玉。很快便可以走完它,却又老想着它的桃红柳绿和声声鸟鸣。有戏班在船上开戏,锣鼓胡琴,咿咿呀呀,在湖面上飘荡得很远,音色显得也更清越。
   大明寺鉴真和平山堂是扬州的另一招牌。鉴真纪念堂这眼前的东瀛风情其实就是我们大唐盛世的翻版,好像这的确是从唐朝的尘灰中走出来的。鉴真的信念是超强的,毅力也是超强的。也许这源于他的信仰。佛的福祉要传遍宇宙,这恐怕就是他力量的源泉。佛国的世界里,也有红尘中人的踪迹。欧阳修养性怡情,也要感怀在这僻静的佛堂之彷。进退之间,海阔天空。如他般洒脱的人,在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忧心天下的同时,也是他个人升华之时,这不能不说是他处世之奥妙。这种处事哲学也深深的影响着扬州这座城市,但与世无争的太久并不是什么好事,过去长期是铁路不争,港口不争,结果就是被后来者大大居上。
   海运的兴起代替了漕运,津浦铁路的横空出世也开始惠及一方,可光绪临朝之时的满清政府却忘记了当年为它的漕运大业立下汗马功劳的扬州,扬州也失去了交通大动脉的卓然地位。然而,这一失,就是近百年。浮华终被历史嘲弄,扬州不得不以一种平淡来面对新的生活,直到某年某月,古城又开始走向欣欣向荣,,宁启线上也多了火车来来往往,城市的夜里逐渐恢复了百年前的那种躁动,梦又回来了。
   山水之处如扬州,确实是人居住的好去处。《夜雨秋灯录》和《履园丛话》介绍到,曾经盐商官宦云集的一代名城扬州也是私苑林立的,且不比苏州园林逊色。《扬州画舫录》就有“杭州以湖山胜,苏州以市肆胜,扬州以园林胜,三者鼎峙,不分轩轾”的句子,但后来,经过多次变乱,扬州园林很多都荒废了。玲珑而压抑的汪氏小苑,一进又一进,深深地埋在平民瓦房中,处处透着逼仄之感,彷佛有钱堆砌的也不过如此巴掌大的天地,越看越似枯井般,了无生趣。而另两处名园:个园和何园(寄啸山庄)就是非凡的感觉了。个园妙用四季之景构建一种自然之趣的和谐。何园则是充分地用景点缀着山庄里的座座房屋。在这里,景是一种过渡,是房屋间的桥梁。中西合璧式的房屋以中式为主体,以西式为细部装饰,在当时应该是相当得考究而新颖。而我喜欢的还是片石山房的石头,远离那些富丽堂皇的宽屋大宅。淡淡的颜色,刚劲的线条,是另一种别样的美丽。其实,总觉得它不属于何园这样的富户人家,因为这片石头的性格太过于直白,而周围的一切又都是那么圆滑丰润。
   或许,大户人家构筑的是保护自己富足的雀笼,而路边已经很不起眼的二分明月楼却是如此通透自然地亮相在世。没有什么羞涩,没有什么故作矜持。随便走进一看,弯弯地小小桥身拱于小小池塘之上。想象夜半时分,新月如钩,倒映水中,月桥相映,若伴脆笛幽箫,或一壶清茶,或一杯水酒,也可以似仙如神,飘然而醉了……这样想着,细雨已经如丝如线般地密布在空气中,慢慢悠悠地走在窄窄的小巷中,正若戴望舒的《雨巷》。毕竟,不是随便哪个城市都会有这引人遐想的雨巷和清淡的韵味的。
   扬州是古城,四四方方的城池格局保护其实比老百姓心中想像中要好,但比专家设想的更差,扬州是在江北,但无论如何过去打错了“苏北”这块招牌(比如苏北医院,当然这里不是歧视苏北),毕竟苏北有以徐州、淮安这些名城为代表的粗犷风格,扬州的婉约和灵动和“苏北明珠”是两回事,更接近江南的种种情调,但现实就是这样,不南不北的尴尬是一种折磨,更是一道磨练,扬州依托优良的人居环境,镇守江淮门户,在经济上也已经提速,“扬一益二’的旧世虽不能重现,但自身的前景也相当可观。火车站、大港的事不能急,慢慢来,先优化内攻,辉煌自然水到渠成。
  
廿五、灵秀者有如桂林
  
   点评桂林比较难,很容易一不小心就写成一篇关于桂林山水的游记,因为桂林的山水实在太美了,前人已有各种版本的描绘,笔者无意再去争锋,所以在这里对漓江风物尽量少谈。
   有人会说,桂林就是个山水城,但除了山水城,其实也就什么也不是。对此话笔者是抱肯定前半句,否定后半句的态度。漓江景致毕竟要到城外去看,桂林不是一座公园,而是一座城市,桂林不能单只为漓江山水而活着!在这里,除了“桂林山水甲天下”还有更多精彩的东西,口号是一个品牌,但不是这座城市的全部。
   但很多地方在打文化旅游牌时,常常忽略去宣传城市本身而仅对城市一个局部过分投入,造成喧宾夺主,比如前面所说的无锡的“太湖”品牌淹没了无锡自身城市品牌。未来的旅游发展是多样化的,靠单一的山水旅游肯定无法满足游客的需求。而且类似漓江、张家界、九寨沟的大景区近期常常被人诟病,高价门票问题、过度商业问题、恐怖交通问题、景区拥堵问题、黑心食宿问题……不一而足。游客们的注意力也越来越集中到精品的、少有人关注的、清静的项目上,过去走马观花团购时旅游的样式今后会越来越少。
   桂林也是全国历史文化名城,但肇始应该不在秦始皇置桂林、象和南海三郡之时,据通说当时的郡治并不在今天的桂林,而在贵港的桂平一带,且和桂林市并不相邻。桂平是个小城市,给外地人的印象几乎只有太平天国金田起义的点滴,其他也没什么好说的。桂林在梳理自己文化名城脉络时比较谦虚,不过也得益于历史考证还算完整清晰,否则又来个类似“夜郎之争”的举动就有伤和气了。
   历代城池依山傍水,城高壕深,著名的要算在当年太平军围攻桂林达1月之久的大小24仗下城未破。固然太平军急于进军湖广,但仍可见桂林城池的坚固。桂林自古偏于一隅,是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朝廷对这里的封疆大吏也是深怀戒备,喜好封王的明朝就有个叫朱守谦的不肖子孙被封到这里,呼名为靖江王,但终被明太祖召还京师废掉并禁锢中都凤阳(有记载说朱守谦是欺压百姓获罪,而朱守谦的父亲,也是被朱元璋处死的且曾苦守过南昌的朱文正),虽说陵墓修得很漂亮(北有十三皇陵,南有靖江皇陵),但换来这种结局终归是梦一场。
   不过朱守谦在桂林历史上只是沧海一粟,相信绝大多数本地人已经不记得那一回事了,也自然,不过留下的墓和王城倒是成为城市的一大资源,和桂海碑林、八路军桂林办事处旧址等项目结合起来就是桂林文化城的形象。
   桂海碑林的招牌是“北有西安碑林,南有桂海碑林”,但这其中也有不小的苦衷,那大多是历代谪贬之人的即兴之作,那时的边陲之地桂林并不是众人向往的乐土。桂林真正进入人们视线不知是不是得益于南宋的本地某任政法委书记王正功那句“桂林山水甲天下”,而你现在去桂林街头王正功是谁,或许大部分人不知道,应该说是“桂林山水甲天下”的太有名让王正功变得太不有名,历史总是这样喜好让世人选择性失忆,就像一些我们往往熟记某些唐诗佳句却忘记作者一样,非常正常。幸好这句话保留了下来,成为桂林最大名片,当然这几年又申请了个“印象•刘三姐”,又加深了桂林山水轻逸灵秀的感觉。
   和古代相对的默默无闻相比,近代桂林可谓是风起云涌,这次的关键词轮到了一时叱咤风云的“桂系”,在今天,我们不能只把眼光放在在桂系内斗、混战、割据这些字眼上,比如开往淞沪前线、广西全民抗战等,彭德怀元帅就曾说过,“黔军滇军两只羊,湘军就是一头狼。广西猴子是桂军,猛如老虎恶如狼。”广西人的战斗力可见一斑,而桂林长期最为广西首城的经历也是它常挂在嘴里的无限荣光。
  桂林对南宁也是自有一套想法,论知名度和文化度,桂林都在上面,经济这东西嘛跟着地位走,要是桂林把首府一路坐下来,大家还是能扳扳手腕一决高低的。
   而从广西全区边防、经济各方面来看,南宁的位置的确更佳,有利于均衡发展,清末粤督岑春煊、广西巡抚林绍年就曾动议迁省会到南宁,民国初年也有广西省会从桂林迁往南宁的风波,而随着几十年的潜移默化,桂林不做大哥好多年,近看区内唯一铁路局也从经营多年的柳州迁到了南宁,更要命的是,广西机场管理集团总部机关也从桂林迁回了南宁,所以即使现在还有一些外地人以为广西首府在桂林,桂林也只能安心打理好自己区域内部的事了,能量有限啊。桂林与南宁市经济总量差距越来越大,柳州却在后面虎视眈眈,拍马追赶。随着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的进一步发展,区政府更只会顾着南宁和北部湾经济圈开发,大部分资金也许都会投向那边,这对桂林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要么就安心做个配合美景适合人居的安静城市,现实中桂林正是走的这一遭。今年荣获的“国家环境保护模范城市”是一个象征,也吹响了争取“联合国人居奖”的号角,其实,得不得奖并不重要,只要居民生活、游人感觉不错、尚好就行了,中国的老百姓还是最讲求实惠和好用的。改革开放前的一段时间里,漓江面临的问题和国内大多数河流一样,工业污染严重,经过二十多年治理,现在的漓江很养眼,来之不易,“两江四湖”更是绚美异常,需要我们的加倍爱护和珍惜。桂林不等同于丽江的清雅,又和苏杭一类的江南不同,它不醉人,只是迷人,就似漓江上那曾薄薄的轻纱,看不真切,仿若在梦里,这里没有纸醉金迷,你感受不到大都市喧嚣和烦噪,一切都融于了自然的天生纯朴。
   如前面所说,桂林是一个城市,不是漂亮的只供人玩味的纯粹风景区,其综合实力不能不让人考量。桂林人口不多,但游客却不少,导致交通却处理得并不是很好,地形决定了城市道路的曲折,还好这里的山并不是那种峻岭,之间也有些距离,缓冲了山区城市以往给人们带来的压抑。桂林光靠旅游也是不行的,但大搞工又怕污染环境,使用着的人民币20元券背面图案就是桂林山水,这是桂林人常挂在嘴边的自豪,要是环境被破坏了,那岂不是会大丢脸面,所以,环境和经济,永远是这座城市不兼容的两难。
   在全国范围看,广西高校并不多,也没有特别著名的学府,但从内部看,桂林的高校在广西却可以是算多的,不论是开风气之先,还是传播一方文化,桂林都很有历史优势,城市品位一下子也就上去了。
   桂林好小吃多,虽说桂林人对糕点也是情有独钟,但最有名的还是要首推米粉,全国各大中城市美食街几乎都有“桂林米粉”的印记,而桂林辖下荔浦的芋头扣肉更是远近闻名,曾被选为朝廷贡品。桂林人爱吃,也会吃,在品赏美景的同时加上美食助兴,自然能刺激众客们的味蕾。
   过去有首歌叫《我想去桂林》:“我想去桂林呀我想去桂林,可是有时间的时候我却没有钱;我想去桂林呀我想去桂林;可是有了钱的时候我却没时间。”歌词中无不洋溢着对桂林的向往和遗憾,往往,时间和钱之间的矛盾常常成为人们心中永久的痛,桂林作为一座城市,发展压力下允许的的时间和钱似乎都不是很宽裕,桂林人却适得其乐,而游客们到这里后也会和这里的山、水、城、人相融合,感觉生活永远都是那么悠闲和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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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2-13 11:44:24 | 显示全部楼层
廿六、寂寥者有如兰州
  
   兰州的得名比作为省会统领甘肃这块区域的时间要早得多,那是在此一千年前的隋朝,如果说黄河是兰州的母亲河,那么皋兰山绝对称得上是母亲山。
   兰州又名“金城”,不过自西汉霍去病修筑这座城堡开始,在很长一段时期内兰州都是以军事堡垒为存在意义的,军事防御一向要比比商贸互市更为重要,谭嗣同就曾吟过,“金城置郡几星霜,汉代穷兵拓战场。岂料一时雄武略,遂令千载重边防。”一语道破兰州在经济层面难以舒展的原因。“言城之坚,如金铸成”是边关大帅们对它的期许,但毕竟偏于西北一隅,少不了少数民族的侵扰,治所所河辖地都常有变更,我们完全可以把这理解为城市历史沧海桑田的一种浮动,兰州存在的真正意义不在于自己位于华夏的几何中心,而是独自扼守黄河天堑,雄踞西北,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重要战略地位,以至在抗战时期,这里也有个不少大城市才有的八路军办事处,现在还有统领西北的兰州军区。
   但曾作为防守象征的青石关和金城关都因建设需要而拆毁,这些昔日的要塞也只能让人到渡口凭空怀古了。黄河从市区穿流而过,兰州和其他中国传统城市有很大不同,南北两山相依,是一个狭长的城市,城市也尽力在东西伸展,火车站是一个内陆城市对外的窗口,兰州站就坐落在山前,很有特色。
   兰州特产在全国叫得响的不多,惟有牛肉拉面,堪称中国一绝,笔者去兰州之前也深信兰州自然是一座弥漫着牛肉面味儿的城市,到了才发现并没有想像中的夸张,这和重庆的那股麻辣火锅味不同。可兰州拉面的“妖魔化”却全国盛行,“有井水处皆有柳词”,而有市井处皆有(兰州)拉面,不管是否正宗,打着“兰州拉面”招牌的面馆已经开遍了全国大中小城市,质量和口味参差不齐,几乎达不到“一清,.二白,三红,四绿”的汤面特点,尤其是卫生条件尤让人担忧。当然,明眼人都知道这和兰州没关系,自己吃到的多是冒牌,但心中还是隐隐对“兰州拉面”产生了不好的印象。品牌是产品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作为兰州本地品牌,其通用网址“兰州拉面”就在去年曾被四川一家名为联通广告的公司抢注,这个年创产值近7亿元的金字招牌并没有被当地妥善保护。更重要的是对那些冒牌拉面店没有监管机制,毕竟,兰州拉面不是是个西北来的人就会做的。
   除了牛肉拉面,兰州的另一个骄傲应当是《读者》,《读者》走的是哲理和亲情路线,这种读物在现在恰恰满足了中国大部分民众的需求,因为它的惟一主题就是“真、善、美”,永远是那样让人感觉温馨和柔和,成为治疗大家伤痛的“心灵鸡汤”,但不觉中和社会现实部分脱节,一些学者甚至指出了它的“伪真实”底版。《读者》本来是美国《读者文摘》的衍生物,人民大众并不愿意只去读被掩盖后的事实,你很在这本杂志离看到形形色色的内容,更是无法了解世间百态,《读者》早已非议不断。
   兰州作为中原同向新疆的必经之地,很多人自然都要在这里停一停看一看,这本身就为兰州争取到了上好资源。兰州的优势正是在于交通位置,陇海、兰新两大干线让兰州成为西北通往全国的重要节点,、包兰、兰青等线路更让兰州朝多向延伸,城市也因此早早就拥有了国内不少大城市婚牵梦绕的铁路局,可地形、经济、人口方面的制约,尤其青藏公司的成立,让兰局失去了一块未曾启封的甜美蛋糕,兰局难有很大作为。
   交通开路,教育搭桥。西部地区往往没有一流的大学,而仅有的几个一流大学也留不住一流的人才,人往高处走,无可厚非。兰州大学是教育部直属的全国重点综合性大学,历史上也曾经有过被命名为“兰州中山大学”的荣光,目前还是“211工程”和“985工程”高校,但人们常常对其冠以“中国最孤单的大学”称号,兰州大学简称是“兰大”,对外人家都会误听为“南大”,虽然是因为中国大部分地区人对“l”和“n”并不敏感,但更多还是“兰大”在全国的名气和地位所决定。正由于是地处中国的西北欠发达地区,兰州大学的一举一动都难得引起国人侧目,著名企业也不象到西安那么频繁的到兰州招聘,所以有人戏噱兰大是寂寞国度里的华丽舞者,正是先天的不公平阻隔了它拥有更多发展的机会。
   昼夜温差大不光是新疆的专利,这也适合讲兰州,在西北地区水源本来很少,一般都是水草丰美的地方,才会被老祖宗们选选作为城市。谁又能想象堂堂金戈谈铁马的兰州竞选了玫瑰花市花呢,和很多城市喜欢沿河湖布局风光带一样,兰州也有柔情的一面,我们从那条号称“黄河外滩”风情线就可见端倪,但拼旅游终究不是兰州强项,省内的旅游景点驰名中外的不是太少,而是太多。光一个敦煌足可笑傲大西北,沿着丝路的履痕,酒泉、武威、张掖、嘉峪关,甚至早已荒废的阳关和玉门关,这些东西PK掉了国人对“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终极想象,虽然古诗描写的是宁夏并非甘肃,但二者也册曾经一家。
   这要从甘肃省奇特的“哑铃”版图说起,据传这来源于民国军阀内耗的结果。当时中央政府为遏止地方势力,规定每省驻军只限一个军,对官兵员额、武器、马匹编制有严格规定。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冯玉祥耍了个小计策,先发制人,划甘肃省宁夏行政区所辖8县及阿拉善、额济纳两旗成立宁夏省,又划甘肃省西宁行政区辖7县、2个设置局及蒙古各旗、藏族各部设立青海省,由此保住了3个军的实力。但不规则的辖区,制约了三省区的均衡发展,尤其一些交界处出现不少个方面真空。
   兰州工业得益于三线建设时期的火热发展,但也造成了给人一个工业城市的印象,虽说兰州并没有想当然的北方城市典型的沙尘和浓烟,冷冰冰的机器却掩盖了脉脉的人文气质,兰州人不够精细,但又自然的拥有一种先天优越感,比之周围,兰州还是个大点的城市,更是当仁不让的种种中心,省城是兰州人身上的最大光环与谎言。兰州并不是一直作为整个甘肃地方的中心而存在的,所以兰州和甘肃一直有些思想上的脱节。刚开始是陇西一直为历代郡、州、府治所在,后来的甘肃则是由甘州和肃州组成,但二州都不在兰州,前者为河西走廊上曾经最大的城市张掖,柳永的一首《八声甘州》词牌就是来源于此;后者是酒泉,这就很让人怀疑兰州的地位,大名鼎鼎的河西四郡凉州(今武威)、甘州(进张掖)、肃州(今酒泉)和敦煌都没有兰州的份儿,汉末陇西兰州也走进了历史设计好的合肥式尴尬,但又要优于合肥,毕竟它还是管了这片地方几百年,大家也都认同了它的领导地位。
   很遗憾的是,兰州还不是全国历史文化名城,在兰州周边城市中,敦煌、张掖、武威、天水均已列入,而未列入的全国省会城市更是很少。和其他西部省份省会(首府)比,兰州缺少自己的特色,乌鲁木齐的异域风情,拉萨的雪域情怀,银川的西夏遗迹都十分深入人心,兰州呢?工业?人文?历史?经济?个个都很一般,没有在全国独树一帜的鲜明特点是长远发展的最大软肋,大家都想不到去兰州能看什么,干什么,更多人的只是把这里当作了去敦煌或者嘉峪关的中转站。
   兰州人并不张扬,但环境问题、治安问题的折腾让这座城市举步为艰,若是不愿意成为历史的中转站,兰州就应该正视这些东西。其实放眼西北(不包括陕西),唯一只有乌鲁木齐条件优于兰州,应该说兰州的生存压力并不大,相反发展空间很自由,机会也很多,其实只要少一点过去的懒散,多一点工作的激情,发展就能够更加轻松。马是和兰州很有缘的,这里的“马”姓也是一大姓,兰州最有名的牛肉面就是“马记”,过去这里还曾经有一只名为“天马”的球队,推之甘肃是马文化的发祥地之一,西凉大宛名马自古闻名,丝绸之路更是一个个马背上的故事,中国旅游标志铜奔马的故乡也在甘肃,可以说,马象征着这里的一种精神,马和龙一样正是中华民族自古以来所崇尚的奋斗精神,我们期待看到以兰州为代表的甘肃身上那种远大、昌盛、生生不息的“马”精神,让寂寥远行。
  
  故都南京
    
     我从不掩饰自己对南京的喜爱,书籍上、影像中、睡梦里,无不涌动着自己浓烈的南京情怀,但真正到南京,目前只有过两次,而以游玩为目的更是仅有两个月前的那次了。
    
    (一)
    
     品读南京的绝代风化,我始终坚持要从城西的石头城开始。和楚金陵邑旧城不一样,东吴的石头城是周“七里一百步”,不设城门。而流传下来的实际上是明朝城垣的一部分,不过我姑且一厢情愿地相信它还是六朝遗物,红赫色砾岩峭壁般天然城墙上的一块石头更是露出一副狰狞面孔,造就了大名鼎鼎的“鬼脸城”。刘禹锡的诗流传很广,“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站在“鬼脸”前面,思绪万千。过去以南京为都城的朝廷中水军均是军事主力,西北临江的石头城自然就成为水军的集结地,城跺还有一些凌散的烽火台,由此向东直到清凉门。
     清凉门自然靠着清凉山,山上也顺利成章的有个寂静清凉寺,虽说现在只有个遗址上建造的陶艺中心,但黑白二色是清静山门的最好着色,扫叶楼的静谧也给人带来更多的充分想象,很多人开始认为以前确凿的扫叶楼并非龚贤故居,这里有的只是一位默默无名的老僧,虽不能有《天龙八部》里扫地僧神力,但也可想象是一位得道高僧。清凉寺建于五代十国时期,固然少不了大批典故趣闻,可惜我不如王语嫣那样博闻强记,只依稀想起“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成语大概是出自这里的法灯禅师身上,故事发生在南唐时期,金陵为南唐国都,也是高僧名士云集的地方,那幅著名的《韩熙载夜宴图》或许描绘的就是这种盛况,不过这里说得却是佛门禅机,法灯这个名字或许已经被很多人遗望,但他身后的“法眼宗”却开创了一派,意义不可谓不大。
     清凉山的后坡又叫诸葛武侯驻马坡,相传当年诸葛亮舌战群儒时亲赴京口与孙权会谈,途经秣陵时,曾在这里作骑马观察山川地势,并留下了“钟阜龙蟠,石城虎踞,真帝王之宅也”的赞叹。但演义毕竟大于史实,我更关心的还是西麓上的新近发现的吴敬梓墓,据说吴敬梓客居扬州时,睡前酗酒,乃至梦中发生痰堵(古代文人的“杀手级”大病)而逝,后人遵从他生前心愿葬在了南京。古代传说认为人死后尸身不回原籍,是要做异乡孤魂野鬼的,吴敬梓生前曾变卖了所有值钱的东西,举家来到了南京定居,死后仍不愿离去,南京并没给他物质上的荣华富贵,有的只是激发文思和灵感的物事和山川。有文献记载,在金陵城寒风凛烈的冬夜,可谓饥寒交迫,他仍邀集一帮朋友雪夜围城散步,一路相互用平生才学相互唱和,借此驱除寒气,还美其名曰:暖足,在吴敬梓文人习气背后可见他对金陵是有多么的狂爱,而在我无端天马行空的冥想后,却终未能看到先生的墓,更别说拜谒了。
     离开清凉山,乌龙潭和颜鲁公祠虽说就在眼前,但均把人据之门外,一个正在整修,一个改做他用。南京在唐代叫“升州”(虽然我很不喜欢这个名字,但这毕竟是历史),也有条“升州路”,颜鲁公祠里的正主儿颜真卿就是曾经的升州刺史,也是这里的父母官,曾在此建起当时全国最大放生池——乌龙潭。后与兄颜杲卿联合起兵抗击安禄山叛乱,固守平原城,为义军盟主,被叛将李希烈所杀,壮烈殉国。以功业节操获封“鲁郡开国公”,一生忠烈的事迹,犹如在书法界的地位,身后被追封为“司徒”,谥号“文忠”,世称“颜鲁公”。在我絮絮叨叨半天后,朋友也开始为这里的现状唏嘘不已。南京不乏名人、圣人,但保护状况让人担忧,南京历史上的父母官颜真卿、王安石历来没有得到过杭州的父母官苏东坡、白居易的地位,古人自然不会去比拼这些,不过后人却会自有评说。
     离开广州路,便是游走穿插南京时空的之开始,南京和大多数江南城市不一样,就因为是“龙蟠虎踞”,市区道路(尤其在鼓楼西边一带)并不平坦,随着拥挤的人群进入汉中路上有着漂亮老式房子的南京医科大学,因为这里曾经是金陵神学院,不过当年的建筑剩下可不多,只有奶黄色外墙百年堂满足了我们的要求,其余都化为了医科大学新式建筑的典型气息。只好转头迈向上海路大锏银巷金陵女子神学院旧址(今金陵神学院),看到了传说中厚厚的草坪和路旁的松树,以及仅剩的西式主楼,不过当我们正准备做进一步探寻时,却被门卫无情止住了,神秘地朝我们摆手,之后便立即“砰”一声关上了大铁门。透出个脑袋说,“就要搬迁了,没什么好看的”。
     只能悻悻而回,去哪呢?既然这教会学校把我等拒之门外,那我就索性再去一些教会学校,宁海路上的金陵女子大学(今南京师范大学)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因为路上还能看一眼那赫赫有名的“先锋书店”。宁海路果然很幽静,学校的建筑也没有让人失望,其设计师墨菲和吕彦直无疑是当时中国建筑界辉煌的双子星座,大屋顶式样在当年最为流行,难得的是,在并不平坦的路上,所有建筑都做到了布局工整和平面对称,其建筑布局风格无意间和中国建筑风水思想相吻合,其建筑格局、系科发展规模、地位等也和建筑风水的特点相一致,表现出建筑风水特有的艺术魅力,形成了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前有水聚等较为完整的建筑风水格局。不过南师大硬要把“东方最美丽的校园”名头作为自己的广告标语还是有些过了,远处不说,近处汉口路上的金陵大学(今南京大学)就照样值得回味。
     不过从宁海路到汉口路要穿过一个名为“陶谷新村”的地方,据说民国年间的秘鲁大使馆就在这里,不过岁月流逝,也泯然“民居”矣。南大的矮小校门粗简地让人难以置信,且是白底红字,和里面建筑主题可谓严重不符,真让人匪夷所思。校园里有好几处名人故居,何应钦故居最容易找,蓝色琉璃筒下的黄墙保持了低调但不失大宅风范;最偏僻的是赛珍珠故居,看似普通,却让不少人神往;最有名的是拉贝故居,修葺一新后果然为它积聚了不少人气;而最不被人重视的则是孙中山故居,因为并不能确定孙是否在此有过小住。故居众多,但并不能成为南京大学的代表,北大有未名湖,清华有清华园,南大的标志性建筑和精神象征则是布满藤蔓的“北大楼”,南京大学早就流传着这样一件故事,要拍下完整的北大楼的照片而且不被其他建筑物阻碍,只有在西大楼门前北侧草坪的拐角处蹲下用仰角取景,方可拍下北大楼全部且成功避开所有的高楼,对此我们并不想去尝试,有的东西存在心中就是一种价值,不一定要把它拍下、录下而化为自己的私藏,看过想过就够了。
     接近日落,于是我们就搭乘地铁前往三山街,“三山街”在今天只是一个存在于唐诗意境里的地名,“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是诗仙的妙笔,可如今“三山”和“白鹭洲”都早已不复存在(白鹭洲公园并不是李白诗中这个物事),且唐代的三山是在西南长江边上,现在这个“三山街”根本连个唐诗符号都算不上,凤凰台倒是存在个遗址上的学校,并且还有当年“竹林七贤”之一阮籍的墓,这也算是勉强应合了上面的那句“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了。
     要到夫子庙,首先得经过瞻园路,路以园名,路并不是很长,但路旁的梧桐树很茂密,宫灯也很特别,是南京城里一条经典梧桐道。瞻园号称“金陵第一园”,果也名副其实,它是南京现存最早的一座园林,为朱元璋赐给中山王徐达的府邸,后曾为太平军东王杨秀清的王府。而清代则为江宁布政使司衙门,“瞻园”二字由乾隆皇帝手书。和苏州园林一样,瞻园的山石很有名,假山占了全园面积的很大一部分,而这里也常常用电视剧《红楼梦》在此拍过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旧事来表现其回廊的幽深。
     熟悉金庸《碧血剑》的人应该知道,《碧血剑》很多故事就是发生在南京的,“魏国公赐第”中的宝藏是书中的一大玄机,而这“魏国公赐第”就是今天的瞻园,书中温青青说“魏国公是大将军徐达的封号”,其实,徐达死后的追封是“中山王”,这是徐达将军的最高荣誉,“魏国公“只是他生前的封号。众所周知,“王”是足足成色高于“公”的,“王”也是对皇帝“公”死后的一种追封,算是个安慰奖。大明建国之初仅封了六名国公,徐达(魏国公)、常茂(常遇春子,郑国公)、李文忠(曹国公)、冯胜(宋国公)、李善长(韩国公)、邓愈(卫国公)。而后来像太庙配享里是中山王徐达、开平王常遇春、岐阳王李文忠、宁和王邓愈、东瓯王汤和、黔宁王沐英,通通升级了(冯胜和李善长则是因为出事遂作罢),低一档次的才是虢国公俞通海、蔡国公张德胜、越国公胡大海、梁国公赵德胜、泗国公耿再成、永义侯桑世杰等右六公,而徐达的子孙中也有魏国公和定国公两爵。
     闲话过后,发现天色已晚,只得就近住下,养精蓄锐,以应对第二天更多更长的行走。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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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2-13 11:45:05 | 显示全部楼层
苏东坡说,“游苏州不到虎丘,乃憾事也”,而游南京不到秦淮,也绝对是少有的事。秦淮河、夫子庙,桨声灯影,千古文章,更添儿女情长。
     和杭州西湖一样,十里秦淮人间烟火,常常被诗人或愤青们鄙视为不思进取贪图享乐的荒颓之地,人的错误常常被人归结到物上面去,说白了,还不是中原来的那些大老爷们儿的后代腐化堕落,“烟笼寒水月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与“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的艺术效果大抵一致,但杜牧写这首《泊秦淮》时还是唐朝,且是晚景凄凉的的唐朝,他看不到李太白当年在金陵酒肆中玩味的光景,有的只剩下废池乔木。
     唐朝的南京是一座被压抑的城市,那还不是南京秦淮文化的高潮,大戏总是要拿来压轴,历史也不例外,国恨家仇的声声断断和文人男女的爱恨纠隔方才让人欲罢不能。道德家们往往喜欢把这些作为朝廷江河日下的罪魁祸首,且乐此不疲地叨叨评论红颜祸水的轮回故事。
     很近,天下道德文章的象征就在青楼对面,殊不知谁先谁后,不过这到省去了苦熬的寒士们考完后那份车马钱,但不知道德家们在做完工课后是否也会去捧捧小场。李香君、董小宛、柳如是、陈圆圆、卞玉京、马湘兰……都是些让人心动的名字,当然来到这里的男人们也不赖,不仅有唐寅、张岱、金圣叹这样的狂生,更有“明末四公子”和复社这种集团军作战式的后援团,明清之际的十里秦淮简直就是一个全国最大的梦工厂,但物欲横流的社会总能有清者自清,而清逸的南朝时代又是我们更愿意回顾和探寻的。
     王谢古居是目前夫子庙地区最大的一处标榜六朝文化建筑了,不仑不类说不上,但假冒伪劣总少不了它。“王”、“谢”是东晋的两大家族,住得很近,也经常攀亲。读过《三字经》的人都知道里面有个叫谢道韫的人物,“蔡文姬,能辨琴。谢道韫,能咏吟。”,这位谢家小姐就是有名的谢安侄女,也是王羲之的儿媳,典型的“王谢配组合”,貌似夫家有房有车,(据猜想,东晋首都建康的地皮绝对也是相当不菲的,在全国的地价排名榜更是蝉连多年第一),为何谢家小姐还要发出“天壤之中,乃有王郎”的感叹?这和当年在家咏出“未若柳絮因风起”的意气自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名士家庭有时却是其实难副,一步留神九造就一个“银样蜡枪头”。
     自古知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是大众,了解“山阴道上桂花初,王谢风流荡晋书”的则是小众,我一直都不怎么喜欢王家,唯有他们的书法和留下的成语故事。表面随口“乘兴而来”的王家小哥徽之和背后深情款款“人琴俱亡”的模样那么都让人觉得可爱,师承造就“袒腹东床”和“入木三分”一词的老爸王羲之,这真是十足的成语酿造之家。且这位老爸给他的儿子们起了一个个酷似自己兄弟的名字,看来西方的朋友式父子关系中国古代早是就有了的。
     献之也不赖,写字造成语同时还泡下了桃叶这种极品美女,可惜南京的桃叶渡现状并没有诗中的那样绵绵情意,临近闹哄哄的菜场,且和吴敬梓纪念馆混杂在一起,不过除了一些天天前来唱曲的老人,要比想象中平静。而历代诗家吟咏桃叶渡的作品被粗劣的刻在几块石碑上,甚至都没来的及上色,以致难以辨认。
     失望之余,更提不起兴趣去看“假”的白鹭洲了,但终经不住朋友拖拖拽拽,竟来到了东水关遗址。虽说这里荒废的藏兵洞荒废得吓人,不过古朴的建筑风格和张满凄草的城墙着实让人喜欢。细心数来,有三十三个券洞,不过现在的内秦淮已经很少有水患,故雄横一时的水关也只能发挥文物上的作用了,这里既是十里秦淮的起点,又是尽头。
    
    (三)
    
     在夫子庙闲逛了一上午,尽情品尝了美景小吃后(其中蟹黄烧卖最让我记忆犹新)便是朝玄武湖方向进发。
     四牌楼的原国立中央大学(今东南大学)不容错过,我是一个有严重民国情节的人,深阔的林荫大道、金黄的法桐树叶铺满的草坪、典型民国韵味的大礼堂、图书馆,曾经在照片上光彩夺目的一切景致活生生出现在了眼前,激动的人也不只有我一个,礼堂喷水池前素描的、油画的、拍照的,大有人在。我知道当年的国立中央大学是亚洲第一个男女同校的大学,也是当时亚洲一流的名牌大学,被肢解了几十年过后,今天的东南大学再怎么发愤也只能对过去“中大”的那块牌子除了仰望还是仰望,嗨,若要让我重新回到高三,重新填报志愿,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这里,可惜可惜。
     西侧的进香河路敢情过去有条河的,沿这里很快就可以走到北极阁。北京东路果然名不虚传,绿荫把这里包裹得严严实实,甚至有点寂静得让人害怕。终于袁远望见了原中央研究院(今中国科学院南京分院和南京地质古生物研究所)的几座大房子,就知道上北极阁的大路到了,中国传统宫殿样式的“大屋顶”再民国时期的南京颇为流行,不过也真比较耐看,按《首都计划》规定,“发扬光大固有之民族文化……要以采用中国固有之形式为最宜,而公署及公共建筑尤当尽量采用”,于是南京凡带“中央”的一些机关单位都有了这样的宫殿式样的屋顶,可谓中西合璧,门卫较为森严,我们只好悻悻上山。
     说是上山,其实只是个小土丘,且不久就更让人悻悻下山。事情是这样的,北极阁山顶有个古观象台(今江苏省气象有关单位),一直是海内外气象学界公认的中国近代气象的发祥地,而且门口清除写明了有内有气象博物馆,但就是不给参观,甚至态度骄横,真让人怀疑是人的问题还是单位的规定。上行到宋子文公馆则看到挂有一块写有“内有狼狗”字样的锈迹斑斑的牌子,铁门紧闭,要知道这处公馆不光是建筑上很有特色,历史意义也是十分浓重的,这里又俗称“囚张楼”,曾是当年蒋介石囚禁张学良的地方,可惜不得一见了。
     遭受了一连串打击后只能学“乖”,连南京民国建筑中最具特色建筑之一的原考试院(今南京市政府)我们也只是在路对面远远观望,为恐被站岗的战士们来误会。还是开放的和平公园好,可以随意进出,为了出气,我们就只好拿汪精卫弄得那个“还都纪念塔”来狠狠鄙视了一下。
     不愉快的结果让我们把着力点重新转向了南京的古典文化,鸡鸣寺似乎是个好去处,不过当我看到解放门那边高高的城墙后顿时改变了主意,信步先攀上了这段台城城墙(其实应为明代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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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14 21:41:2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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